夜晚的海滩告别了尽兴的游客,接住了他们带来,却未带走的东西。
两个青年,带着手电,一人一个大口袋。在海边走着,边走边弯腰,把各种各样的垃圾丢进口袋。
“嘿,红枫,捡完这些烦人的东西后,你有什么打算?”
被称为红枫的青年抬起头,他清澈的目光中带着睿智,他说:“我想整点薯条。”
“红枫你理解错了,我的意思是,在这之后我们的人生目标是什么,在这个夜里……”
“整点薯条。”
红枫想着薯条,舔了舔嘴唇,手电打在一边。他的同伴眼神好使,看见海面有个漂浮的反光物,连忙喊道:“瞧那边有什么宝贝!”
红枫也看到了,他有点不高兴,“不会又是谁随手扔的漂流瓶吧?”那物体被海浪拍在岸边,停在了沙滩上。
“如果没人捡走得话,下一次涨落潮,它就又回到海里去啦……然后在海浪里度过几百上千年,漫长岁月也不会把它腐坏。”红枫将它捡起,朝着光亮方向走去。
这竟然是一个玻璃瓶,瓶子里塞着一块贝壳状的工艺品,其正反两面刻着“17,生日快乐”的字样。除此之外,还有一个手机。
这是一两年前的手机了,还保留着有线充电接口。就在几月前,随着科技进步,有线接口被彻底淘汰了。厂家一并宣布不再支持有线手机的相关售后,并且以极大优惠售卖新型手机,几乎所有人的有线插口手机都拿来抵了价。
红枫露出追忆的神色,按下了开机键,手机近乎挣扎着启动了,它轻轻地振动,接入了阔别许久的网络。
微弱的信号从它的仪器中跳出,被信号站捕捉,光信号以数亿秒的速度在光缆里跳动,在交集点炸开,飞往四面八方。
它在屏幕上吐出最后一行字,随后光线暗了下去,满屏的乱码和嘈杂的嗡嗡声,宣告着它寿命的终结。
从此,一部手机坏掉了,坏得没有一丝维修的价值。它是一款手机,在世间最后的话语,也不过时被人规定好的程序。
“信息已发送。”
……
“青琴,我的小公主,生日快乐。”
青琴轻轻拥抱自己的母亲,两个人很快分开,一同露出了幸福的笑容。
“你爸爸给你订了很大的生日蛋糕,晚上我们一家可以一起吃。吃不完得话,还可以给你的小闺密送去一些。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,今晚我们就不欢迎外人了,希望你能理解。”
“哎呀~知道了妈妈。”青琴笑着说,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!不会任性啦。对了,晚上要告诉我什么?看在今天是女儿生日的情况下,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?”
“不行,晚上才告诉你。”妈妈笑着伸手,理过青琴的一缕头发,“妈妈上班去了,你一个人在家要注意,别做那些毛毛躁躁的事情,要不然你爸爸回来又要说我们了。生日里打碎东西可不吉利。”
“好啦,大不了我去外面玩嘛,反正放假啦。”
“那妈妈走啦。”
“拜拜~”
随着门咚得一声合拢,真琴卧倒在沙发上,手机里满屏复制粘贴的生日祝贺,青琴看都不看,迅速划去。
她的眼睛越过一个个名字,终于找到那个熟悉的动漫萌妹头像,备注是“哥哥”的好友。点进去,刷新,历史消息是依旧是“0”条。
真琴莫名觉得生气。
什么情况嘛!说好的十七岁生日赶回来一起庆祝,今年我十八岁生日都到了,你连一条消息,哪怕是简单的“生日快乐”都不发给我是什么意思?你这个哥哥心里还有我这个妹妹吗?
真琴越想越气,打开联系人列表,找到备注“笨蛋(哥哥)”的号码,拨通!
“嘟……嘟……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。”
“我就知道又是这样!”真琴愤愤地抱着手机,突然看到,这个号码下,有一条未读短信。
短信的发送日期是今天凌晨,莫非是……真琴的心情慢慢微妙起来。
她伸出手指,慢慢悠悠地,一点一点地戳向屏幕,短信读取地圆圈在屏幕上出现,真琴忘了眨眼,她仔细地看着短信内容,真的是四个字!
她仔细地读着那四个字,读了两遍,脸色阴沉。
不是生日快乐,而是——乌拉诺斯!
看到它的时候,真琴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哥哥,带着狂放的笑容,从手机里跳了出来,大拇指对着他那令人讨厌的脸喊道:“生日快乐什么的不存在,是乌拉诺斯哒!”
于是,手机重重地摔在沙发上。
“发句生日快乐你会怎样啊!!!”
她的脸上却又浮现出笑意。
虽然不是“生日快乐”,但哥哥总算是发消息给我了!这是个好兆头,以后说不定会越来越好呢~
她哼着歌出门,正好撞见了一位少女。少女年龄与青琴相仿,白色连衣裙,白色的带扣外套,黑帽子下长发飘飘。
看到青琴,少女笑着抬起左手,如钟摆般摆动着,青琴高高举起右手,扑棱翅膀般挥动。
“上午好,雯倾!”
少女雯倾正了正戴在头上的小黑帽,笑着回应道:
“早啊,青琴,生日快乐~”
“谢谢!我要出去玩一圈,一起吗?”
雯倾笑着说:“好呀,我的小寿星。正好可以把生日礼物送给你。”
“生日礼物?太贵重的我不会要哦,心意领了。”
“不可以,必须要收下,就当是我对你和哥哥的回礼——”
雯倾从白色提包里取出礼物,塞进青琴手里,催促她拆开包装盒。那盒子也不大,容量堪堪装下一只手表,青琴打开,果然是一只手表,表带是全金属的,满满的科技感。
雯倾舞了舞自己的手腕,笑眯眯地说:“同款的哦!”
“之前哥哥送给我和你的那款?”
“是呀,因为青琴的坏掉了,所以我就想再买一个给你。”
“哦,那个呀……只是一块手表而已,你不要太在意啦。”
雯倾笑着摇头,“我就是那种会被小事困扰一辈子的人啊。”
青琴看着手表,表通体蓝色,表盘只有一枚硬币大小,不像是奢侈物。况且这个款式和哥哥两年前送自己的礼物近乎一致,也未听说过有长相类似的新产品。
“那我就收下啦,谢谢。”
“要不要戴上瞧瞧效果?”
雯倾整个人靠在青琴身后,两手穿过她的腋下,手指在青琴的腕部推动,将手表扣在她小巧的腕上。
“完成。”她微笑着,眼眸打量着青琴,“我的眼光不错,手表很配你呢。”
“真的吗?”青琴看着自己的手腕,嘟着嘴。
“刚才它好像电了我一下,而且凉凉的,戴在手上好不习惯。”
“因为青琴不喜欢戴手表嘛。欸,莫非还是第一次?”
“你这话很怪!还有你明明知道这是第二次!”
“好遗憾,青梅竹马的我竟然不是青琴的第一次……但对象是青琴得话,第二次也不错……”
“你到底在说什么啊!我先走了!”青琴红着脸,步伐轻微加快。
“等我一下下~”
雯倾很快就追上了她。
两个人去了书店,青琴对冒险类的书很有涉猎,雯倾对古一点的文学作品兴致勃勃,两个各自拿书了感兴趣的书,坐在一起,捧着书,最后谁也有没看进去。
时间到了中午,与家里说过不回去吃饭以后,青琴点了碗面,雯倾整了盘饺子。饥饿面前,也顾不得保持贤淑,青琴暴风吸入,雯倾一口一个,吃得心满意足。
“夹娃娃!”雯倾的眼神里似乎带着光辉,“娃娃!”
原来是娃娃机里被塞入了“fufu”,这小家伙看起来傻乎乎的,大脑袋小裙子,一片绿布分三段下垂,分别是刘海和双马尾。伸着手,正傻乎乎的笑呢。这也真是“fufu”这个名称的由来——看起来傻乎(fu)乎(fu)的。
正常获取一个“傻fufu”需要不便宜的价格,以及忍受官方慢的能和乌龟赛跑的快递速度。现在,这个娃娃机里竟然有几只fufu,着实令人惊喜。
顺带一提,这种夹娃娃机还是带三个铁钩的机械臂,不是娃娃头上绑个细绳,然后用一截刀片去切断的那种玄学机器。
机子下方还写了“三币一次,五币两次”的标语,雯倾投币时叹道:“真是的……明明几年前还是两块钱一次。”
青琴在旁暗叹自己曾赶上好时候,和哥哥一起去玩抓娃娃的日子,只需一枚硬币就能抓一次。
雯倾开始抓娃娃了,黑帽子女孩正了正自己的帽子,擦了擦手掌,两腿立正握住摇杆,对她而言,娃娃机的高度正好。
尽管她如此聚精会神,鼻子上甚至露出些汗,可勾爪仿佛和她作对一般,随意一伸,空抓了。
“啊~好失望啊。”雯倾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青琴,让人想起纪录片里无助的小兔子。
青琴被这个眼神盯得汗毛倒立,立刻找回了以往军训的感觉,身体绷得笔直。
“琴琴,帮我~”雯倾笑着说。
果然是这样。
她曾经帮过雯倾几次,被雯倾以住的近、报恩为由邀请做客。进入她的卧室,看见满书架的特殊漫画和书籍后,青琴才第一次融会贯通了某个词组……诡计多端的……
不过,只是帮忙抽个娃娃,应没问题吧。
青琴握住摇杆,大致扫了一眼,胸有成竹,随意问道:
“想要哪个fufu哇?”
根据青琴多年来的经验,抓娃娃其实是有技巧的!
比如说那些距离出口近的,好抓,特别容易!不像那些远处的,机械臂途中震两下就掉了。
这里面的fufu,也许是被人抓得多了,大多数都是靠在出口附近。对于就近小能手青琴来说,就是一个又一个宝藏啊!
就怕你不要fufu……
“我想要这个!”雯倾的手指一点,青琴差点晕出事来。她要得确实是fufu,只不过是最远的那个fu!
“别的不行吗……”
“不行,我就要她了!”雯倾看着fufu,“我的目标定下来就不会改变得!哪怕是别人都在我身后喊停,我也要完成它!”
青琴微曲着腿,她必须这么做,才能最舒服地握住摇杆。以决死的战士那样的心境操控勾爪,下放。结果只是帮fufu翻了个面。
她叹了口气:“我尽力了。”
雯倾翻着自己的钱包,轻呼出声:“哎呀,没硬币了。我去下面的游戏城换一些,等我一会儿哦。”
她小跑着进了游戏城,青琴捂着裙子,在座椅上等。
等了半天,也没见雯倾回来。
发消息也不回。
电话也不接。
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下去,得到同一结果后,终于坐不住了。
她踏下了楼梯,推开门。门内人声嘈杂,她的声音被人群淹没,就像鱼的吐息被海浪卷走。
就在这时,她看到一座无人站立的圆形高台,四周有楼梯,半米高。
于是,她走了上去,喊着自己朋友的名字,视线寻找着她的黑色帽子。
可当她喊出声音的那一刻,嘈杂声禁止了。
更准确地说,从她第一步迈上高台开始,人群就闭上了嘴。就像虫鸣鸟叫的草丛,突然钻进一只以鸟、虫为食的猫。
远处还有一个圆形高台,高台有一张靠背椅,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。
此刻,女人睁开了眼。
她热烈的目光穿过人群,看向青琴。
“你走上了擂台,必须要挑战我。只有胜者才能继续留在擂台上!召唤你的精灵,与我来一场巅峰决斗吧!”
“擂台封锁,通电,触碰就会昏迷!”
青琴看着她,知道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场景,她冷静地回答道:“抱歉,我在找我的朋友,不小心误入这里,我现在就离开。如果要比试什么,我认负。”
“你没办法离开了,看看你的周围吧!”
女人的话不是危言耸听,圆台上不知何时被机械链封锁起来,链条上绑了一个直接接线的灯泡,炽热的光提醒着所有人——真的通上了电,这可不是在开玩笑!
青琴使出绝技:“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‘精灵决斗’,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。”
女人抬了抬下巴,“它就在你的手上。”
青琴抬手,浅蓝色手表不顾主人的脸色,兴奋地振动着。
……
工作室迎来一个女人。
那是一个很讲究效率的女人,她拿出装满报酬的信封,说出她的请求,和一个名字。
“帮我找一个人,‘乌拉诺斯’。”
工作室的老板笑着说:“我们不可能找到一位神话人物。”
女人迅速地回应他:“你知道我在指什么。”
说完,她立即起身,关上了门。
老板看着信封背面的联系邮箱,有点难办地看向一脸阴沉的男秘书。
……
女人出门的时候,看见一位少女。
少女顶着黑色窄口的帽子,长发柔顺,穿着白色外套,白色连衣裙。站在一旁,心不在焉地数着手里硬币。
等女人经过的时候,少女开口。
“你知道关于‘乌拉诺斯’的事?”
女人迅速扫了少女一眼,少女把硬币清点完毕,一次性放进纯白的钱包中。
女人停了下来,她转而问向少女:“我很好奇,为什么你想知道乌拉诺斯。”
“因为短信,还有唇语。人在心情焦急的时候,往往唇会不自觉读出心里所想事物,而我略懂。”黑帽子女孩拿出手机:“在我的手机上,有这么一条短信。”
“乌拉诺斯。”
“那又如何?这条消息是群发的,所以联系人都会收到。对他而言,你或许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”
“哼,他是我哥哥!倒是你,又是什么身份?”
“哥哥……你是青琴?不,青琴身高没有这么低,也有可能是她的朋友。雯倾?那个见面时把他和妹妹当作情侣闹脾气,邀请他去家里做客的那个女孩?”
“是我!你又是怎么知道的?”就像是遇到了敌人一样,雯倾皱禁了小鼻子。
女人笑了笑,笑容有些暗淡:“当然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呀……你不是好奇我的身份么?此刻也没必要隐瞒了。那就告诉你,我是他的女朋友。”
“在我面前说他,你还没有资格。”女人转身要走,此时此刻,雯倾大喊着。
“等一下!你拥有精灵吧!”
女人回过头,“怎么?”
“和我来一场精灵决斗,如果你赢了,我心服口服,保证不再骚扰你。如果我赢了,你要把他……乌拉诺斯的情报共享给我!”
“那我没有理由拒绝,毕竟是一劳永逸的事情。”她们互相亮出左腕,手表发出强烈的光。
“登场吧,格劳瑞!”
“出现吧,哲利斯!”
带着狂雷的阴翳人形精灵出现在女人身前,嘴角带着邪笑的女性精灵则站在黑帽子女孩身后,两个人的表带发出光芒。
“规则:自由1v1。”
“加载场地,随机场地:借风,双方每回合速度强化值+1!”
“双方无辅助精灵!”
“无更多附加条件,战斗开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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